冯紫英以手扶额,歪坐在官帽椅中,一时间也难以应答这个问题。
一支新建军镇,没有八十万两银子的开办费想都别想,如果要想做得完善一些,那就意味着一百万两银子要砸进去了,这也难怪户部那边喊吃不消。
但是淮阳镇又是江南士绅的集体呼声,便是叶向高和方从哲他们也很难无视,所以银子从哪里出?还不只有从削减一些看起来不那么重要的军镇中出。
表面看起来,西北局面在经历了宁夏平叛之后尚算稳定,但冯紫英却深知那不过是表面现象,甘肃、宁夏、固原三镇已经虚弱到了极至,甚至他也认同裁撤固原镇,但是甘肃镇和宁夏镇却不能,榆林镇甚至需要加强,因为西北的贫瘠和困苦,以及饱受天灾影响,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引发内部的叛乱,明末从陕西蔓延开来的农民起义,不都是源于陕北么?
若是宁夏、甘肃二镇被削弱,固原镇被裁撤,榆林镇还要面对边墙外的土默特人,一旦陕北遭遇旱灾,也许一个火星子就会让前世中的明末农民重新在大周上演,冯紫英不能不防这一手。
对明末农民起义,冯紫英很清楚那是多种因素造成的,天灾人祸,官逼民反,但陕北脆弱的环境,贫瘠的土地,强悍的民风,再加上一门心思只想要捞银子捞政绩的官员,一旦遇上天灾,冯紫英也想不出什么能制止这种民乱起义造反的办法来。
即便是内阁首辅,在面对这种积弊日深的痼疾,也很难有什么药到病除的灵丹妙药。
也许推广土豆和番薯能稍许缓解这种风险?冯紫英从不敢将这种希望寄托在也许或者可能上,一旦火星子点燃,那就是燎原大火,看看一个西南战事都演变成这样,冯紫英真对大周除了辽东、宣大、蓟镇、大同、榆林、山西这六镇之外的军事力量没有信心。
“算了,紫英,现在咱们就不操心这个了,诸位大人和内阁诸公肯定会拿出一个稳妥之策来,眼前最棘手的还是西南战事,你怎么看?”郑崇俭甩了甩头。
“怎么看,这不正坐着看么?”冯紫英没好气地道:“固原镇不堪一击,那荆襄军怎么也表现如此拙劣?不该如此才对,另外登莱军……”
“登莱军怎样?”郑崇俭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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