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
你在喊谁宝贝。我不是你的宝贝。我曾经渴望得到的,却从未得到的,在你的喃喃自语中自欺欺人,好像这样真的显得我是你的宝贝,一个等待收获投资回报的宝贝。
那个nV的又坐在茶盘前捣鼓她收藏的茶具,好像在岁月静好中就可以与世无争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抄遍佛经又如何,你的心从来不归属宗庙,你的野心不安分到不得不寄托于佛祖神鬼,好像这样才可以洗刷贯穿一生的罪孽。承认吧,那些个功德,是因为怕遭反噬。时间带走了很多,她的锐气、她的容颜、她的骄傲,但好像始终没有带走她那颗不安分的心。或许能压制住她的只有时机。是的,时代,契机,一切就是如此不可琢磨,否则如何回看她的前几十年布满了遗憾,过早灿烂盛开终究迎来提早来到的磨难,可她始终不愿意低头,她一直坚信自己值得最好的,即使她被暂时束缚住了,她的孩子也会替她完成,另一个‘她’,一个理想的‘她’,从她的血r0U里诞下的‘她’,这是她的宝贝。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
好像这样唱着就能唱尽对宝贝的Ai,好像有一瞬我真的会以为你是Ai我的,妈妈。可别人家的Ai不是这样的,我的反馈是藏不住的,这不是美好的蜜,这是裹着砒霜的毒,在你的包装下,一口口喂养,最终长出了一颗温室毒草。是温室吗,是蛊皿吧,按照家族传统的说法,你最骄傲的家族。是草吗,是草吧,因为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唯一无法辩驳的是毒,这大概是世间剧毒,足够毒Si人心。
我不是她的骄傲,我是她的孽缘。在她选择了那个男人,选择了生下我,选择了继承家族未尽的遗志,在毕生盘算盘旋心头的时候,一切就开始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或许我就是她向上天祈求的结果,上天或许不知道她求的因果究竟是好是坏,或许种种因素交织下降下了我。时至今日,她仍然不满足,她喃喃自语,她工于心计,她想在Si前将所有未完成的都盘下基地,给自己的暮年攒个好基底,哪怕这中间会牺牲太多,但是没关系的,只要结果如她所愿就好了。
我看着这个nV人的脸,我们唯一相像的只有这双眼睛,她总是惋惜我没能遗传她和父亲的相貌,反而不够JiNg致,失去了江南独有的温婉柔媚,幸好还有这双眼睛。可我知道单看眼睛,我们也只有皮像罢了。当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月牙弯曲,眼角的鱼尾纹会皱起,眼神里亮晶晶的,好像真的在释放善意,太多人被这双眼睛骗过去,好像以为她真的是为他们而笑。我不常笑,因此总是被她埋怨苦相,皮笑r0U不笑,单单立在那一笑眼睛也只是象征X弯眯,没有一点真情,全是没有说出口的冷嘲热讽。于是每到宴会我总躲在她身后,看她迎来送往长袖斡旋,扮演一个沉默内敛的失语者,反正有她就够了,Ai演的人就多演,有的人就是需要在舞台上才能发光的,她也只有这点舞台了,我低头看着玻璃杯暗自腹语。可能是形成PTSD了,到了后来,我甚至对宴会产生了深深的厌恶,一律称病不见客不参与聚会,她的规训终于以失败告终,甚至成为我的代言人,我就这样渐渐活成了她口中的人。虽然我不动脑子也能猜到她会如何在外人面前利用我给自己树立形象,如何利用这些外界的眼光来反过来规训我,让我不得不按她所想归顺她。但是很遗憾,外人在我眼中更加不值一提,所以言论目光自然也对我没用。我想,站队实在是一门高超的艺术,时至今日我不得不佩服父亲的一些言论,虽然我心底始终对他唾弃,但显然这对曾经的恶人夫妻能组合在一起是不无道理的,毒中剧毒可不就是蛊。所以,选择一个吧,我看着过往的人群,选一个,或者什么都不选,你有2/3的几率可以活过这场周期X屠杀,但活下来的通常都是少数。我在名单上划下一道道黑线,我看着面孔扭曲沉默离开的人,可惜了——你本可以活下来的,只要你不参与这场战争。既然没有选择趋势的好眼光,至少也该有点自知之明。
我看向握着我的手。初升的太yAn,当头的太yAn,入暮的太yAn。公无渡河,公竟渡河,究竟如何才能渡过这条河?堕河而Si,当奈公何?
杀了她吧——耳边的低语又开始响起。我想她Si,我希望她不得好Si,可我更希望她生不如Si。生生世世执着于永不满足永远没有希望的执念。真正的绝望是没有希望的未来。
[宝贝,你不是说不会走我的老路吗]
她的发丝在自然光下发亮,藏不住的银白发反而在此时增添了几分美感,她确实是个美人,即使到了这个年岁也依然保持得很好,皱纹也只是岁月在脸上的轻轻一笔。她又在装作不经心地玩弄她的茶刀,等待我的回答。我想她内心充满了鄙夷,因为我的行为或许会让她想起她最痛恨的前夫,又想起如今伴她身旁心思难测的现任丈夫。我有时也会在想我到底是谁的孩子,但至少不是她的。在妹妹出生后我更加坚定了这份信念。我们完全不一样。
或许这就是她想要的,她曾引以为傲的却给自己带来了毕生惨痛的代价,于是决心在我身上试验出另一个彻底颠倒的模版。可惜这个蛊T过于Y毒,到了如今,甚至开始反噬宿主。
什么是老路,什么是新路?我不语,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说话了,快多少年了,我也从没有喊过她妈妈,我想这是她应得的,我们的战争很多年前就开始了,我一直在尝试将杀伤力范围提纯到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总有不自量力的想挤进来找Si。
傻孩子——我看着这么多年企图冒尖的Pa0灰,暗恻恻想着,如果真是好东西她会叫你来吗,她不会的,她只Ai她自己,你只是她的棋子罢了,甚至被做局了都不自知。我有时觉得我们真是一对恶心的母nV,在这个蛊皿里不断将垫脚的猎物诱进来绞杀,只不过大部分时候是她在诱,我在杀。这场杀戮是无止尽的,或许这也是她从没想到的,越控制,越失控。到了最后,已经没有多少人能为她所用,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停止我的屠杀——已经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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