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也的声音变得特别沉,脚步也缓慢下来。
“1986年,我十二岁,那年冬天特别冷,雪下得真他妈大啊。我爸没了,我妈瘸了,我站在田埂上发愣。”
梁也停住脚步。
杨今在铁轨上站定,回头看他,因为铁轨的高度,他得以平视梁也。
此刻杨今忽然意识到,梁也的单眼皮是一种残忍的掩饰。这双看起来无所谓的眼里掩藏着那么多所谓,他死去的父亲、他残疾的母亲、他回不去的故乡、他年少当家的命运和他无法追求的自由。
杨今的洞见如此准确,以至于梁也平静地说出下一句话时,他在平静里捕捉到镌刻在梁也声音里——或是生命里——的颤抖。
“好学生,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我他妈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杨今想,这份颤抖已经嵌在梁也的骨子里,如同钢钉一样摘不去。如同,他被杨天勤和柳枝桂殴打,被田金来欺辱,被社会唾弃。痛苦像两条小河终于交汇在一起。
而杨今不再忍耐,伸手抱住梁也。
他想,好在他踩在了铁轨上,能够和梁也一样高。这样,他的拥抱就不会显得太渺小。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