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纳弯下腰,伸手替他掀开覆盖到一半的Sh毯。衣服Sh透,冷得几乎贴在皮肤上。
他皱了眉,没说一句话,转身去墙边找出乾布与乾衣。从未来过这间画室,却对其中的秩序了然於心。仿佛早就想像过无数次:如果他病了,我该怎麽照顾他。
——不是出於慈善,而是习惯,深藏的习惯。
他替康斯坦博换下外套与衬衫,每个动作都轻,指尖经过锁骨与肩膀的时候,短暂地停住了。不是为了逗留,而是无声的确认:那人还活着。
然後他拧了温水,用柔布替他擦汗。动作缓慢、不带声音。像是在擦一幅画,生怕力道重了会破坏什麽。
——
康斯坦博在夜半时醒了一次,浑身颤抖。眼神迷蒙地看了他一眼,唇微动,像是梦话。
「……你……」
「我在。」透纳只低声说,握住他的手。
那是一只总握着画笔的手,骨节分明,手背有些烫。他没有握得太紧,只让那温度慢慢传过来。
「……玛莉亚……」他没有说完,声音碎在雾里。
透纳低头看着他,久久没动。
那一刻他才发现,康斯坦博的眼里有水气,不是病气,是一种来自深处的困惑与倦意,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这样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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