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个妇人卧床。蓬头垢面,形销骨立。可看得出该是双十的美好年纪,从前也该有些姿色。
小厮进了门,妇人在炕上看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于是小厮开始生火煎药——但也没有柴,就又走到两条街外之外的一家买了柴,担回来了。
药煎上的功夫,他坐到炕边,先剥一枚鸡蛋给这妇人吃。妇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才张嘴,小口吃了。然后再给她撕羊肉吃。两人都很沉默——就站在他们俩身边的李云心也很沉默。
等吃了一气,妇人边吃边流泪。这小厮也流泪。
随后抱头痛哭。
他们痛哭时说的话断断续续、呜咽不清。但李云心听分明了。
妇人本是小厮家老爷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因家人都没了,投奔过来。此后与小厮日久生情珠胎暗结,到四个月的时候事发了。被打骂责问,可没说出奸夫是谁。于是在一个夜里被胡乱嫁了。
李云心看着他们哭。
等他们哭够了、小厮说“他要回来问,就说老爷不放心又打发我来看”、之后匆匆走了,李云心才出了一口气,慢慢在炕沿上坐下。
这么坐了一刻钟,抬手在妇人额前点了点。她便很快感到身体有了力气,哪里也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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