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润秋和纪延玉离开小花园,沿街走路。两个人都有点局促,没说话。却也没分开,朋友似的走在一起。墨润秋使劲想词,寻思着该说点什麽。幸好纪延玉先开口:“谢谢你给我解了围,又谢谢你给我剪了头发罗!我今天差点让那些小孩剪成一只猴子!”
墨润秋套用了雷锋叔叔的话:“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纪延玉笑笑。她想和他聊下去,便说:“你理发的手艺好像很不错,嚓嚓嚓很快。祖上真是挑剃头担子的?”
“故意说的,和那些小孩子捣浆糊。要真是剃头担子家庭出身倒好了,无产阶级!”
延玉笑,问:“你家什麽成份?”
“非无产阶级,实际上是。”
“此话怎讲?”
“随着社会的变迁,不可避免地就出现了名实不符的情况。现在那些被叫做无产者的人和那些自称代表无产阶级的人,实际上已经有产了。而别的阶级的所有的人,都已经变成无产。”
纪延玉感到这个人有点意思。她笑了一下,说:“你猜我家什麽成份,有产还是无产?”
墨润秋上下打量她。穿的衣服质地挺好,K子折痕笔直;真皮的凉鞋,白sE。家庭经济决不是等米下锅的那种。要不是拿定息的资产阶级家庭,就是高工资的学术权威家庭,或者,第三种可能X是,革命g部家庭。然而前两种人此时不但不会穿得好,而且恨不得往自己脸上衣服上抹些泥巴;走路姿势弯腰驼背,衣服前摆长後摆短;举眼顾盼之间显出心虚气短的神情,谦恭有余而自信不足;一切方面都显出收缩的气象。纪延玉完全不是那样。她挺x昂首,举眼驰神,顾盼生辉;一切方面都显出膨胀的气象。那麽,属於什麽阶级就可以断定了。便说:“你们家是有钱的无产阶级,掌印把子的,马列主义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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