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秋谈起今早路上看到的情形,牛鬼蛇神路边展览,中学生把他们的老师脖子上挂一块砖头赶下池塘等等。纪延玉听着,没表示什麽。润秋接着说到那些童子军要给她剪辫子。这一下延玉动容了,因为这是切身经历。
“那些小赤佬!我真想每个人给一记耳光!可惜我不会武术,不然我要一阵扫膛腿将他们统统打倒!革命居然革到老娘头上来了!”延玉很有些愤愤,脸都涨红了。
墨润秋大笑,“这一下你领教了青少年们的革命热情了吧?”
“什麽革命热情?纯粹是瞎胡闹!”
“他们可不认为是瞎胡闹!”墨润秋严肃地说,“他们,以及这一代中国大陆年轻人,都认定自己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为掌握真理的一代。真理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天不生马克思,万古暗如夜。而别国的马列主义都不正宗,只有我们的伟大领袖才是真正的马列主义者。在他们的意中,世界从前整个儿地昏天黑地,从未有太yAn升起过。只有到了1949年才在中国升起一轮红日。现在除了中国大陆,世界上其他地方仍然是一片黑暗,太yAn照不到,那里的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中国年轻人幸运地从一出生就沐浴在真理的yAn光下,现在肩负着防修反修和解放全人类的神圣使命。——简直是神经病!这都是长时期宣传教育的结果。”
延玉骤然睁大眼睛看他,好像他是初次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外来物种。墨润秋见她那惊怪的神情,突然明白他们之间无论阶级地位还是思想都有不小的差距。於是闭口不言了。
“怎麽不说话了?”延玉见他索然沉默,倒感到若有所失。
“小的说话怕您不中听。弄不好给您当成ZaOF!”
延玉笑起来,“只有那些童子军才会把你当成ZaOF,我不会。尽管你的话听起来可能大有问题,我不一定同意你的见解。但你是一个有脑子的人,能说出从一般人那里听不到的话,我喜欢!”
听她这样说,墨润秋重新来了兴致,便无所顾忌地将他的谬论继续抖出来。他说:“对於一个国家来说,最有害的莫过於进行单一宣传和舆论垄断了。特别是对青少年,你把他们的耳朵和眼睛和脑袋全都管制起来,只压倒一切地灌输给他们一种理念,这就像在一个人的成长期只给他吃一种食物那样,必然导致营养不良和发育畸形。我们国家的年轻人正是这种情况,脑子出问题了。他们的过於纯正的思想和绝对化思维很可能会给国家民族带来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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